“救治救助农民工尘肺病患者……”

　　1月24日这天上午，湖南省第十三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召开，办公室壁挂电视里，省长许达哲正代表省人民政府作工作报告，听到报告里提及要推进健康湖南建设，救治救助8000名无责任主体的农民工尘肺病患者，心里一动，忍不住随手记录下来。

　　人们的认识总是经由一些机缘，就像有个作者说他知道尘肺病是因为袁立。我知道尘肺病则是因为一名媒体人几年前走进了大学课堂，讲述大爱清尘这个公益组织对尘肺病患者的关爱行动。这一群人，茫茫白雾包裹着他们疲惫的呼吸，生产劳作中，因为长期吸入生产性粉尘而导致尘肺病。这群人并不少，近期一则新闻报道提及全国有600万尘肺病农民工。患者剧烈咳嗽、胸痛、咯血，他们是痛苦的，往往又是无名的，除非就在你身边，然而，经由一些人的关爱与传播，经由类似大爱清尘这样的公益组织持续的关注和推动，这群人以及其背后需要认识到的救助问题就嵌入人们的认知，写进了政府的工作安排里。

　　在刚刚过去的2017年，湖南遭遇了特大洪灾，在那个洪涝与炎热肆虐的7月，我走近了一支志愿者队伍。以“守护长沙·抗洪救灾”为使命，来自各地的志愿者集结长沙，分为物资组、调度组、灾情信息核实组、后勤保障组等，各有分工、井然有序，连续奋战。当置身持续到深夜的统筹会，与志愿者一起将大米、矿泉水、食用油相送于灾民手中，再看身边的媒体人如何与救助力量深入抗洪一线，深深感受到人类群居社会这种组织方式的温暖与力量所在。

　　细细分析那支志愿者队伍的构成，结合了共青团团委、民间环保组织、来自本地和全国不同职业领域的个体，它是社会多方携手而成的。而湖南另外一家民间环保组织，他们关注和发起的对土地、蓝天、清水等的保护行动，同样致力于积极调动政府、村民、专家、律师、媒体、企业、NGO等多种力量，命名为“多方共治”。这原与两会精神是一样的。通过人民行使立法权、决定权、任免权、监督权，通过政治协商、参政议政、民主监督等最终实现人民当家作主，其囊括的范围是全国人民。而就全国而言，经历了剧烈的社会转型，已经从一个结构分化程度很低的“总体性社会”转向阶层分化不断细化的多元社会，其和谐发展需要实践多方的参与、对话、协商，进而决策与行动。

　　人们既是个体的，又是社会的，渺微个体以合作集结而成社会，社会则以群力予个体以支持，社会共同体的幸福与个体幸福紧密结合。有时候，人们看不到社会，社会太抽象，有时候，人们看不到个体，个体太卑微，但是如上提到的例子里，面对天灾，面对社会问题，正是政府与民间的力量相联合，在成就于突显个体与社会的两全。

　　从这个角度来看两会，这个中国人民政治生活里的重要节点，是以人民的名义，召集和实现政府与民间、社会与个体的联手与两全。

　　当注目今年湖南省的两会，既可见会议里代表委员们履行职责、参政议政的表情，也会看到会议外朋友圈里普通个体的表情。有人关注两会中对教育的阐述，寄望更加充分的教育投入，尤其是贫困地区；有人欣然于生态建设力度之继续加大加强；有人则是喟叹老家乡村之凋零，寄望于乡村振兴的具体方案……这些表情可谓可感可触的两会纹理，既体现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也传达出这种需要与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

　　串联自己的这些所感所见，不由得感喟，两会，原来可以经由这些个体经历而变得具体而微。当它是可感的，它就在生动呈现过往的决策与行动所带来的成果，以及不足，它就在汇集、整理社会多方的建言与要求，进而基于这些社情民意而累积扩大的智识视野，规划关于未来的决策与行动。

　　我们期待它变得更加可感。这既需要政府的努力，也需要民众的努力。两会中的工作报告、议案、提案等，涉及社会发展各个层面的无数议题，与普通人生活再切近不过。何妨善用宪法赋予的政治权利，通过法定的通道，关注与参与进去，从具体的个人经历出发，感受其现实温度，探索其未来空间。

　　文/李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