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年代不曾局限回忆的路径。
于不同年代的人而言,生活中留下的印记,有着或多或少的差异。
1978年轰然鸣响的大变革,悄然改变了一个大国运行的轨迹。随之转动的,是无数人命运的指针,与豁然洞开的种种人生可能。
是的,“历史,总是在一些特殊年份给人们以汲取智慧、继续前行的力量。”
1978,无疑是这样一个年份,成为中国当代历史上的一个分水岭。
为了更好的前行,“品读”专栏策划推出——《年代是回望的路径》系列文章,以年代为路,与您一起回望国运、家运和个人命运的变化。今日推出九月主题“40年,定格的城市影像”第一篇。
城市,是一个社会发展的缩影。
从村落到小镇,从驿道到公路,一座座城市在人群的集聚下逐渐成型。当改革的故事让田野不再束缚泥泞的脚步,越来越多的个体走向了街道,走向了城市文明。现代社会的门扉就此敞开,一个新的中国,即将在城市群落中成型。
而三湘大地上,14座市州的崛起,背后同样蕴藏着这一场改革开放中,源源不断的动力。
1982年:娄底——荒坡小镇,春潮中扶摇直起
一座黄土荒坡,一个人口不足一万的小镇,一片1000多米依涟水河而建的羊肠小街,这是1977年,娄底小镇的全部资本。
但湖南依旧认定了这个地方。
那是1977年的9月,湖南省向国务院请求将邵阳地区划分,组成涟源地区,以方便能源原材料工业的建设。国务院批复同意,但地区驻地选在涟源。省委和即将到任的地委却在实地的走访考察中发现,娄底,更适合一个地级中心城市的发展。
这里是湘黔铁路与娄邵铁路的交汇处,涟水傍镇,西北有涟钢,下游有大型水库,且是难得的平坦开阔之地。
于是,不见丝毫犹豫,3个月后,新建的地区直属机关正式进入娄底开始办公。
没有高楼,就借用涟钢的3栋平房作为办公房和宿舍;条件不足,就用简陋工棚当作机关食堂。
改革开放的春风正劲,娄底新城的建设又怎会却步。
此时,正值农村改革大势,越来越多的农民从乡野间解放了双脚,正待创造新的生活,娄底地区抓住这一时机,调集了近万名民工进场动工,拉开了新城建设的序幕。
每到周末,地直机关干部也走进工地,加入干活的大军,挖山修路,他们丝毫不逊。
这一年,黄土荒坡上不再只有1000多米的小街,92个工程项目正在兴建,12.35万平方米的施工面积预示着娄底未来的新貌。
1980年,全国城市建设工作会议上提出,“积极发展小城市”,娄底在顺应改革形势的大潮中,干劲愈发充足。
手挖肩挑,娄底的第一条街道——乐坪东街出现了。接下来是长青中街、新星路、氐星路……星罗棋布、灯火阑珊的娄底新城逐渐成型,赞扬与荣誉纷涌。
1982年,国务院批准更名为娄底地区。这座荒坡上的小镇,终至发展为城区面积20平方公里、城市人口20.5万的区域中心新城。而她所吸纳的农村剩余劳动力,也走上了富裕的、美好生活。
(娄底)
1988年:湘南改革开放过渡试验区——南方的窗口,湖南望向现代文明的契机
开放是改革的另一个主题。
而开放的广东,给毗邻的湘南,带来的是日益增高的物价和大量外流的农产品荒。
但难题同样预示着机遇。沿海的改革开放,带动效应不可小觑,建立一个双向开放、双向衔接的过渡市场,于湘南而言,或许能更快融入改革的浪潮,共享开放的红利。
在省委省政府的调研下,1988年,经国务院批复,郴州、零陵(今永州)等三地建立的湘南改革开放过渡试验区,成立了。
永州:跨过南方的桥,也是跨过开放的路
一个试验区的建立,带动的不只是经济,更是思想。
充满活力的广东,让永州人认识到,大改革、大开放、大发展,要有敢闯、敢试、敢冒险的精神。于是,试验区建立一年后,零陵地区的县级冷水滩市,就创办了湖南第一个开发区——凤凰园经济技术开发区。
下海经商的人络绎不绝,其中甚至不乏农民和干部,永州,霎时间成了改革开放的一片热土。
但薄弱的基础,显然制约了城市的发展。
那座建于60年代、连接零陵古城南北的东风大桥,在改革的浪潮下已满足不了发展的需求。要突破这种格局,修桥,成了跨不过的选择。
可在当时的情况下,财力全部集中于“保工资、保就医、保运转”,资金该从何来?
永州市委、人大、政府、政协,将目光转向了开放的试验区。
下广东、跑广州、奔深圳、赴香港,招商引资、寻找合作伙伴……开放带来了机遇,香港奋发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罗锡周先生向永州伸出了手。
经双方多次商定:该桥总投资为55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3300万元),永州市和港商各占50%。建设资金来源均采取银行贷款。
经过两年的建设,这座全省第一座与港商合资兴建的南津渡大桥,通车了。
随之而来的机遇如潮涌,工业向外,外资向内,农业综合开发开始起步,到1989年3月底,零陵(今永州)地区开荒13.5万亩,改造低产田7万亩,建设吨粮田20万亩,荒山造林37万亩。
一座跨过南方的桥,跨过了开放,也跨过了桎梏。
(南津渡大桥)
郴州:粮食的改革,更是观念的变革
南方的风,最先吹动的是郴州的物价。
广东放开的粮油购销价格,使得郴州的农副产品大量流入,粮食定购任务完不成,收购现粮大大减少,又进一步造成郴州市内物价飞涨、物资短缺。
这是地委、行署在改革开放试验区建立之初,必须面对的问题。
但既是“试验区”,用新的思路解决新的问题,就应当是“试验”的目的之一。如果广东可以放开,那“以开放应对开放”的郴州,为何不能实行类似的政策?
可在当时不少同志看来,粮食事关民生,牵一发而动全身。
放开后,定购任务完不成怎么办?城市居民、厂矿职工、机关干部以及东江库区移民户等的粮食供应从哪里来?粮食系统广大职工的“金饭碗”打破后出路问题怎么解决?
但放开势在必行。“改有难度,不改没有出路。”
于是,在试验区建立之初,地委、行署便大刀阔斧地开始了一系列粮食改革:对接广东物价,“以放对放,以活对活”,粮食外流,那就提高收购价格,尽量靠近广东的收购水平;计划内的粮食购销,地对县继续实行“双包干”,购销逆差,就由各县、市购议价粮转平价供应;粮食价格提高,那就对非农业人口定量口粮实行差价补贴。
为了贴补干部和职工由此造成的损失,郴州将工龄工资在全国统一规定1元的基础上提高到2元,开全省乃至全国风气之先。
“试验区”,在郴州人的手中,变成了真正转变观念的“创新试验”。
而其他的各项配套改革,也在有序推进,从食油到生活用煤,从汽车养路费到住房改革,社会保障、教育、基础设施,方方面面,包揽全局,探路的作用领先全省、甚至全国。
观念的变革带动了整个城市的流转,无论是五岭脚下,还是郴江河畔,四处可见不同于以往的生活,餐桌上有“川(四川)味”,市场上有“广(广东)味”,社会上有“香(香港)味”,一座城市的精神,正在被春风塑成新的模样。
中外客商纷至沓来,旅游观光、资金技术,打开了郴州现代文明的窗口;办校办厂,资源开发,城市的经济涌流,市场日渐繁茂。
开放的结果,数据最有说服力:据1992年统计的13项经济指标的增长速度,郴州有7项高于全省乃至全国的平均增长速度。
仅仅5年,全区职工人平均工资增加了1486元,农民人平均收入增加了278元。一座小城,在改革之初奋力迈进大潮的洪流,而今,顺势而上,便再无踟蹰之忧。
(郴州市西河水生态风光带)
城市自产生以来,便一直承载着这片土地上的经济与文明。
于湖南而言,从娄底的小镇一跃而起,到郴州、永州迎着南方的风走向现代城市的步伐,都是改革开放的浪潮中,值得定格的城市影像。
湖南的改革记忆因为她们而更加完整,她们的发展,也助推着湖南,走向更加美好的彼岸。
文/雁丘
来源:红网
作者:雁丘
编辑:易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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