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堤岸闲雀三两,飞掠水面而去。
远处的柳树里不时传来几声啁啾。仿佛春末静好的时光下,众树也忍不住歌唱。
这是群峦环抱的山村里,村民们最习以为常的春日景象。
落籍在山村和水畔的人们,早已安于与自然的共存。土地教他们流汗出力,换来米粮与柴薪;江河教他们撒网捕鱼,换来鲜香与补给。
他们感受着大地之美,感受着自然最原始的造物循环,并从中获得生命的力量,直至一生。
他们相信,被江河养大的,领取了鱼粮,终要以身滋养江河;曾经锄耕的,收获土地赠予的礼物,终要以身肥沃土壤。
这是对自然最朴素的敬仰。
从孔子的“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到白居易的“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盼母归”。古代的文人先哲,始终遵循着自然的平衡。可以说,在环保理念尚未成型的古代,我们的先辈便已有了简单质朴的环保观念。
这种观念,更体现在律法中。古代的中国,环保工作已经由专职的“虞衡”部门来负责,“虞”是山林川泽资源保护的监督机构,“衡”是山林川泽资源保护的执行机构。配合虞衡职司的还有一定的惩罚法令。如《周礼·地官》中规定庶民不植树的,死后不许用椁。这一制度在历史上存在了3000多年,可谓世所罕见的坚守。
“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仁爱万物”儒家思想主导下,这个古老的国度一直以和善的态度对待鸟兽、草木,延续着莺啼燕转的春天。
但工业化的步伐不可避免地踏入人类的发展历史。机器的轰鸣本身不带有原罪,可由此而带来的生态破坏,却使得春天突然之间变得寂静无声。
蕾切尔·卡逊曾描述过这样的寂静。
“过去未工业化的年代,每年的春天都有着数以百计的鸟儿于天空翱翔,或于树丛间鸣啼着悦耳的歌声。然而现在因为大量使用DDT等杀虫剂,导致鸟儿不再飞翔、鸣唱……我们还能在春天时听到鸟儿的歌声吗?”
那是20世纪60年代,人类尚未意识到对环境的破坏将会带来的恐怖后果。“控制自然”的想象已经让他们炽热的眼睛看不见周遭的一切。
随之而来的是自然的抗争,被撒向农田、森林、花园里的化学药品会长期地存在于土壤里,同时进入生物的组织中,并在一个引起中毒和死亡的环链中不断传递迁移,这些物质可以杀伤植物和家畜,使那些曾长期饮用井水的人们受到不知不觉的伤害。
正如阿伯特·斯切维泽所说,“人们恰恰很难辨认自己创造出的魔鬼”。
我们必须与其他生物共同分享我们的地球,才能希望在环境和我们本身之间形成一种合理的协调。1972年,美国禁止使用DDT。同年,联合国在斯德哥尔摩召开了“人类环境大会”,并由各国签署了“人类环境宣言”;之后,生物多样性保护公约、臭氧层保护公约、气候变化框架条约等国际公约不断出现,各国政府都积极开展了环境保护的具体行动。
如今,人类正在尽全力弥补曾索取太多的空气、土地、河流……即便这个过程远比想象中艰辛。
在红网航拍900公里的报道中,我们看到了一个省份在弥补中的努力。大美湘江,在大力整治中,正在重现昔日的容颜。
湘江流域的郴州三十六湾附近,蜂窝似的矿洞被封死,依山而建的梯级选矿工厂全部被拆。当年10万人聚集的“小香港”如今已是明月照沟渠。重金属土壤被固化,绿草茵茵。
曾经污水横流寸草不生的霞湾港,是工业废水集纳港,它有时叫“牛奶河”,有时叫“红水河”,有时叫“黑水河”。如今水草和青苔在水底摇曳,排水口处有人在捕鱼。水已变清,植被复苏,生态环境在自我修复。
2016年8月24日,湘江保护和治理委员会2016年第一次全体会议,对湘江保护与治理第二个“三年行动计划”作出全面部署,强调以湘江保护与治理为突破口构建山水林田湖生命共同体。
近日,中央环保督察组正在湘督查。5月2日,湖南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杜家毫对中央环保督察立行立改作出批示,要求把这次环保督察作为强化“四个意识”和五大发展理念的实际行动和促进湖南转型升级和绿色发展的重大机遇。杜书记还于5月3日深入湘江源头永州市,调研当地环境保护、生态建设和产业发展等情况,重点开展环保督察。
面对中央环保督察组提出的问题和群众投诉所反映的问题,湖南省的第一反应是不回避、不遮掩,立刻行动,立即整改,体现在数据上,就是130多件已办结的群众信访举报,900多家被责令整改的涉案单位、1000余万罚款金额等。随着整改的深入,这一数据肯定还会迅速增加。
成千上万的孩子正在孕育,正在出生,这些河流,天空、大地是应该属于他们的,我们有责任向他们证明这是个洁净、美好的世界。我们有责任让春天更喧闹,让飞鸟去亲吻天空的问候。
喧闹的春天里,不论你身在何处,所拥丰寡,你都可以陪孩子观赏天空,朝晖夕阴,云兴霞落,星河璀璨。你们可以听林莽之风深沉庄严,檐下之风嘤咛唱和,心随风远,如得解脱。
文/雁丘
【“品读”专栏2017年第29期(总第83期)】
来源:红网
作者:雁丘
编辑:易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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