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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小凡:那些影响我一生的老师和领导

来源:红网 作者:罗小凡 编辑:许敏 2016-12-02 16:0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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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读】人生就像一趟旅行,旅途中会遇到各色各样的人,有的擦肩而过,有的终身难忘。那些改变了自己人生轨迹的人,犹如旅行中的靓丽的风景,和他们的相遇、相知、相识,给平凡之旅带来些许惊喜和意外。本期“湖湘名家”,向您介绍北京大学公共政策研究所特约研究员,湖南省社科联合会主席团原执行主席,湖南省党的建设研究会原副会长罗小凡,他在自己80岁的时候,回忆起曾经遇到的老师和领导,并以平凡朴实的文字,表达自己对他们的深深感谢。文章原标题为《永存于记忆的人和事》。

湖湘名家|传承敢为人先的湖南社科精神

  活到80岁,不能说一辈子没干过自认为满意的光鲜事,也不能说没有通过学习、反思得以顿悟的进步,本想借社联征文之机,回顾总结,给自己作个交代,但苦思数日,总觉得浮光掠影,片段支离,连缀不起来,勉强写出来也不像自己。究其原因,大概是一生中“过五关、斩六将”的事少,“走麦城”的事多。

  回忆中,一些难忘的人和事,一一涌上心头,有的温馨、振奋;有的苦涩、尴尬。但都或深或浅在思想上打下了烙印,有的影响我一生,有的甚至使我发生了生命旅程中的根本性转折。把这些写出来并不如何光彩。但实话实说,才能心安;于关心我者才算负责。这些事本身交集并不多,其逻辑关联只体现于我的认识变化,影响的大小、时间、深度也不相同。为此,我只能以最早发生的时间为起点逐个叙述。

(学习是终生的事业。)

  春风化雨的老师

  进入高中时,很受老师看重。教数学的袁力殊老师特许我可以不听讲,不交作业,在课堂上自学高等数学,不明白的地方还主动点拨。教化学的陈家友老师把实验室的钥匙给我,让我自主做实验。他们的信任和因材施教,坚定了我攻克学习难关的信心,提高了我研究问题的兴趣。我对两位老师不仅尊敬,而且有引为知己的亲近感,对他们所教的课程也有了不学得最好就对不起老师的责任感。

  校长旷壁城老师对我更寄予了极大期望。随时能感受到的关注,对我既是压力也是动力,使我决心成为一个他心目中的好学生。1980年我调回长沙后去看他,见面第一句是:“罗小凡,三十年了你还是这么油渣(不讲究)”。随后就为我整理衣领,拉伸衣服。四十多岁的我一下子被拉到了少年学生时。接下来的谈话中,他是那么的精神矍铄,思维清晰。一席教导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这才体会到了这位长者的大忠诚、大智慧和对我的真诚爱护。从学长们口中得知,解放前夕他冒着极大风险,拒绝向国民党特务机关交出学校中反蒋活动分子的名单,更深切地感到这位被我视为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人,对党的认识远比我客观冷静。只有建立在这种认识上的立场才是不可动摇的。对自己看问题时常因情绪化而带片面性的毛病,有了更清醒的认识,评价人物、推介人才也就逐渐审慎了。

  教历史的易仁亥老师对我的包容,使我在尴尬的反思中逐步悟得了什么叫“大智若愚”、什么叫“有涵养”。我刚读了两三本唯物史观方面的书籍,就对他的授课说三道四,狂妄地想“纠正”他的“唯心史观”。他对我的胡说,一律心平气和的听,有时也从正面点拨几句,无奈我盲目自大,听不懂他言简意赅的教诲。估计他对一个史学尚未入门的毛孩子妄谈史学,肯定感到难以理喻,而姑妄置之,一直对我宽厚容忍。毕业后,接触史籍多了点,才感觉到当年因无知而无畏,实在对不起老师。回长沙后,我怀着愧疚的心情去看老师,看起来他从未把我学生时的不敬当回事,敞开胸怀地与我谈起了史学,用丰富的史料,有理有据地订正了教材上好些错误的说辞,对于一些重大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的评价更是鞭辟入里,独具新意。一天下来,他讲我听,真是如浴春风,如沐化雨。从此,经常登门求教,四十五岁后重新拜师学史,虽然不能说已经入门,但至少不像过去那样无知了。

  终身追随的领导

  1985年,刚由市委书记提任湖南省委常委的一位同志,通过秘书送给我一篇自己撰写的文章,我把它按逻辑顺序编在了一本论文集的中部。这本书中只有一位省级领导的文章,我却没编在显眼位置,于是向他的秘书说明,为了不打乱论文集的逻辑体系不得不这样编。这位领导,随即打来电话说:“我就是一作者,如果要改观点需要商量,取舍编排就请你们自定。”我感到这是位通情达理、平等待人的领导,可以放心对他实话实说。

  不久,我就解决干部工作中“滥扩编、滥升格、滥提级、滥升官”问题,向他写了个书面建议。他立即批示,发在《湖南组工通讯》上。中央党校《理论动态》主编看到后,请他把批示的内容扩充为一封回信,加上我的原信,以《关于干部问题的通讯》为题在《理论动态》上发表。此文一出,反响强烈,先是数十家报刊转发摘编,随后,中办的刊物也编发了。在中办上报的材料上,中央书记处主管党建的书记和中组部部长都作了批示,我的研究在他的重视和支持下,进入了中央领导的视野。

(1989年任长沙大学党委书记时访问加拿大,与尼亚加拉大学签订合作协议。)

  1988年他从中央党校学习归来,不到一月,就到我的工作单位——“长沙大学”视察。恰逢我不在校,学校的几位负责人当作喜讯告诉我。1988年他的孩子参加高考,离长大的录取线只差一分,有人同我商量,能否由长大录取。我说,君子爱人以德,办这类事不是帮他是害他。在随后的交往中,我感到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至少没有把它当件事,更增强了我对他的信任和尊敬。从此,我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学习、研究上,以备这位领导咨询。

  1989年,我正式调入中共湖南省委组织部。除了完成部领导分配的任务外,我把自己定位为这位领导的编外“秘书”。向他提出了三项保证:不打牌子、不泄机密、不谋私利。两项要求:允许讲真话,让我言无不尽;允许独立思考,不能接收的观点,我可以不写。为他服务的三种形式:读书、想事、交朋友。他都表示赞同。三十年来,对三项保证我敢说不折不扣的履行了,不经他同意我从未用他的名义说过一句话,办过一件事;为他服务时所接触的机密未向任何人(包括家人)透露过半个字;也曾有人想送钱给我,我说,如果我想要,80、90年代我就已经或者发财、或者坐牢了,不至于至今还是个穷教员。对于后两点,他做得比我更好,每周都辟专门时间一起学习:或学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文史基础知识;或研究中央重大政策。有一次他问我对于一位正厅级领导干部的看法,我对这位同志没有好感,冲口而出,给了恶评,他不动声色的按下了话题。直到他奉调离开湖南时,登门辞行,我才知道他们之间友谊很深,也才知道他真能听逆耳之言,不将自己的好恶强加于人。

  正由于相知越来越深,我对他提建议也就不再顾忌语言分寸。我送过他一幅对联:“谘诹善道,当断则断,察纳雅言,应行必行。”直白的表明了规谏之意,他不以为杵,高兴的接受了。实际上他在担任“一把手”时,下面的同志都说他有魄力,我所提的决断不足,只是他适应副手角色,为了顾全大局所展现的不同作风而已。我虽痴长几岁,却一直被他包容而不自知。他也送过我一幅对联:“若有若无官职小,愚不可及形象凡”,寓褒于贬,给予谬赞。我虽未能达到他所说的境界,他却清楚地概括了我做人的心迹和追求的目标。“人之相知,贵相知心。”他既是对我充分信任,使我能有所作为,体现价值,度过一个充实晚年的领导,又是一个虚怀若谷,启迪我相互切磋,不断升华精神境界的挚友。现在他已经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不需要我服务了,虽然相隔千里,我却常想去看他。只有在他那里,才能议时势、评人物,畅所欲言;揭矛盾、吐忧虑,一消块垒。(本文中提到的人,已经作古者均具真姓名,仍然健在者不具名,先父虽已作古,按“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的传统,亦不具名。)

  [本期专家简介]

罗小凡,男,1935年10月出生,湖南汉寿人,大学文化,中共党员,现任北京大学公共政策研究所特约研究员,湖南省社科联合会主席团原执行主席,湖南省党的建设研究会原副会长,山西省改革与发展战略研究原顾问,湖南师范大学、海南省委党校等校教授。曾任长沙大学党委书记,中共湖南省委组织部组织员。1998年被中共湖南省委、湖南省人民政府评定为湖南省荣誉社会科学专家。

  每一个有成就的学术大家,身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奋斗史。为传承敢为人先的湖南社科精神,追寻他们跌宕起伏人生中的闪闪亮光,由湖南省社科联、湖南省社会科学成果评审委员会特约供稿,红网论道湖南频道“湖湘名家”栏目精心编辑,在每周五陆续推出湖南省社科专家们鲜为人知的精彩故事,以此照亮后辈学者的前进之路。本期为2016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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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罗小凡

编辑:许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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