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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戈:以湘人霸蛮之性格,挺直中华民族之脊梁

来源:红网 作者:枕戈 编辑:程赛 2015-09-29 14: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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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泱泱中华,上下五千年。国人都认为中华文明五千年,是从炎黄开始的。从地域上来讲,中华文明又主要发源于黄河流域。但五千年前呢?显然,炎黄只是初步奠定了中华文明的格局,而且这个格局也是历史叙事的一种结果。中华文明本来可能有多个源头,炎黄只是最典型的一个源头,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历史占有。况且,炎黄文明不是突然降临到中华大地,之前还经历了更加漫长的酝酿期。
  
  如果我们给历史设立这么一个问号:五千年前,中华文明的中心在哪里?相信任何对历史抱有无穷好奇心的人都会为之一惊,想象的翅膀已经在历史的天空中翱翔。当然最让我们吃惊的是,我们湖南的学者提出,这个文明中心不在黄河流域,而就在山脉纵横、湖泊交错的湖南。
  
  有人会说,如果这个论点不是惊世骇俗,不是无稽之谈,那必定是湖南人狂妄自大到极点。因为自从近代以来,曾国藩、左宗棠带领湘军东征洪杨,西讨新疆,横扫大半个中国,“中兴将相,什九湖湘”,湖南人的自信心空前增强;而一代领袖毛泽东带领以湘人为主的共产党人创建新中国,“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这种楚人的浪漫幻想更是空前绝后。
  
  而湖南学者周行易大发奇想,硬是以五千年为标尺,把中国历史分为五千年前和近五千年,且指明湖南为中国的一个文化地理坐标,五千年前的远古人类以湖南为中心,在这里彷徨、劳作、繁衍生息,然后以盘古开天辟地的气概冲出了三湘大地的千仞万壑,沿着南北走向的山川继续前行,把文明传播到黄河流域。
  
  然后他还诗意地描述,炎帝和舜帝以及蚩尤先后南巡或南逃于湖南,留下了神农教人耕作和尝百草而死的故事、娥皇女英寻夫以至泪竹斑斑的美丽传说、战神蚩尤败退于湖南梅山一带的大量遗迹传说,但他们不是南巡或者南逃,而是南归!他们为什么都到湖南来了呢?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出发地。
  
  的确,这是一个湖南人特有的想象,但是,这只是一个毫无根据的突发奇想吗?考古学为我们揭开了远古历史的帷幕,让我们不得不正视这些事实:
  
  在湖南永州道县玉蟾岩,发现了两万一千年前的陶器,比原来国际公认最早的距今一万五千年的日本陶器还早。陶器是人类工业文明的起源,是远古中国人的一项伟大发明;
  
  在道县玉蟾岩,发现了世界最早的古栽培稻,距今约14000年—18000年,稻作文明早于麦作文明,且发生繁荣于灌溉发达的南方。这是农业文明的起源和象征;
  
  在湖南常德澧县城头山,发现了六千一百年前的古城,也是迄今为止中国最早的古城,城市规模很大,建制完整,而城市文明代表着人类生活水平的一个飞跃;
  
  在湖南怀化沅水畔的洪江市安江镇,发掘出中国最大、年代最远的祭祀场,有人考证为远古帝王之庙,为伏羲“伯(霸)天下”之所在,距今有7800年,其中发现的器物遗迹更是让人吃惊:
  
  它的“月干母”石雕像是中国最早的人物雕像,也体现为最早的雕刻艺术;高庙图案中非常平行的双线、非常规则的曲线、非常完美的圆、三角、平行四边形、正方形、棱形、梯形、矩形、多边形,是世界平面几何的开山鼻祖;骨哨是中国最早的音乐制品;建立在高丘上的高架梯阙,是世界木结构建筑的杰作、中国皇家宫殿的雏形;停泊在大河里面的双桅巨舫,是中国最早的木结构大船,是中国当然也是世界最早的船舰设计图;同时它是中国和世界文字的最早创造基地,已经辨认出多个文字。
  
  玉蟾岩遗址、高庙遗址、城头山遗址,是湖南最重要的新石器时代文物古迹,分别代表了中国最早的稻作农业文明、宗教文明和城市文明,这些遗址与炎帝传说不谋而合,故有人称之为泛炎帝文化。
  
  而在这些历史遗迹被考古挖掘出来以前,世人一直认为苏美尔人在两河流域(伊拉克地区)创造了最早的人类文明,其时间在6000年前,比上下五千年的中华文明还悠久。
  
  本身来历不明的苏美尔人在不断内乱和外敌入侵后,最后又在两河流域神秘地消失了,而紧接着中国古老的五千年华夏文明崛起于黄河流域。这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一直是个谜,我们只知道:人类最古老的文明都是由黄种人创造的,苏美尔文明与中华文明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
  
  国人一直认为中国五千年历史绵延不断,但我们引以为荣的黄帝时代,只是一个近似神话的传说,至今考古学尚未发现有力的证据(甲骨文没有记载黄帝)。最近的夏商周断代工程正追溯中华文明的源头,力图弥补历史的缝隙,但其结论报告没有得到国际上的认同。而被称之为南蛮之地的湖南却出土了至少上万年的文明体系,构成了对黄帝五千年文明的强烈挑战。
  
  如果我们联想起“北纬三十度”这条神秘而又奇特的纬线上,贯穿了四大文明古国——古代埃及、巴比伦、印度和中国,湖南恰好处在这条纬线附近。而整个人类的古文明起源都与一条食物链有关,也是在这条纬线上。结合最近的考古发现,我们更有理由相信,远古中国人的确是在以湖南为中心的南方繁衍生息的。
  
  其后的历史是,由南方蛮族迁徙而去、在北方获得更大生存空间的黄帝轩辕,发明了车和指南车,获得了更快的速度和更准确的方向,在平原上占据有利地形排兵步阵,打败了南方的蚩尤和炎帝部落。而广阔的平原更加有利于人类大规模聚居,建设更加宏伟的建筑和宫殿,北方平原的麦作文明业已成熟,这些因素都促进了大规模中华文明的形成,于是文明的中心就渐渐转移到北方了。
  
  剩余的炎帝和蚩尤部落退回湖南,继续与山水为伴,而湖南只能成为次文明中心了,显得那么蛮荒、原始,但是,谁又知道这块神奇的土地,埋藏了多少人类文明的秘密呢?只能期待现代先进的考古手段来进行发掘和证实了。
  
  何谓霸蛮:湘人性格是如何炼成的
  
  湖南在宋代岳麓书院创办之前,几乎都被认为是蛮荒之地,湖南人被称为“南蛮子”,而在楚国时期,楚王更是赤裸裸地自称“我蛮夷也”。后人干脆给湖南人加封:“霸蛮的湖南人。”但是,“蛮”仅仅是落后野蛮的意思吗?在湖南,“蛮”还有“最”的意思,我们说“很好”是“蛮好”!
  
  “蛮”更是一种自然赐予的勇力,是一种顽强生命意志的体现!越是原始野蛮的族群,恰恰是原生欲望最强烈、生存意志最强盛的。无数外表华丽却已经褪去生存意志的文明形式,却被更落后野蛮的族群所灭,就是明证。
  
  湖南人“霸蛮”性格的形成,恰恰来自于大自然赐予的蛮勇的伟力。其时北方太寒,赤带太热,而在北纬三十度附近的湖南,人们受这里充沛雨水和温暖阳光的恩赐,体格壮实,生命活跃,渐次聚集于湖南山水之间。在衣不蔽体的情况下,温暖阳光就是最好的衣服;人工栽培还没有出现的情况下,树上果实、林中走兽、空中飞鸟、水中鱼虾,就是最好的美味。
  
  随着远古湖南人挣脱气候的约束,挣脱山川的约束,由南向北,在北方平原开拓生存空间时,氏族部落渐渐扩大成为部落联盟。为了争夺生存空间,同时为了争取部落联盟的领导权,敌人与朋友分化出来,战争就不可避免。
  
  黄帝与蚩尤、炎帝之战是史前一场空前壮烈的南北大战,是远古湖南人空前悲壮的时刻。虽然蚩尤、炎帝先后被黄帝击败,但“兽身人语,铜头铁额”的蚩尤,曾屡次打败黄帝,直到炎黄联合,借助一种兽皮大鼓才击败蚩尤。黄帝怕天下再乱,“画蚩尤形象以威天下”,尊蚩尤为“战神”。这是最早的霸蛮的湖南人形象,虽死犹烈。
  
  这种“霸蛮的性格”同样体现在楚人身上。礼仪之邦的周王朝衰落后,“礼崩乐坏”文明蜕化,南蛮楚国在与六国竞争中,曾经发展成中国最强盛的王国,与周王室分庭抗礼,再度成为南中国的文明中心。
  
  到战国时,楚国领土北逾河南中部及淮北,东至山东半岛,西抵陕西,西南曾略巴、黔中,征服滇池四百里地,面积大到一度超过北方六雄之总和,实际上形成“南北朝”的局面。作为超级大国的楚王朝,不仅国土辽阔,生产技术也最发达,远非北方可比。当时最有实力横扫六合统一中原的国家,是楚国而非北方任何一国。
  
  但是,在竞争的结尾,它却遇到了同是西蛮的空前的“劲敌”——秦国。古代湖南人再次面对一个空前悲壮的时刻。
  
  血统高贵的屈原心怀远大政治理想,但他生不逢时,遭遇楚国的没落。他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日复一日地向父母之乡诀别,但他就如南方的橘树,独立不迁。在游历了诗歌幻想的理想之邦后,最后自沉于温柔的水之家园——这与其说是一种爱国感情的表现,毋宁更是湖南人独立根性、霸蛮性格的体现。
  
  这种“苏世独立,横而不流”的高贵气质,这种“虽九死而犹未悔”的倔强性格,这种“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独立求索精神,这种“香草美人”不染世俗的高洁品格,一直影响到后来的湖南人。
  
  “楚虽三岁,亡秦必楚”。正是这种死也不咽气的精神,楚人最先起来反抗暴秦,使秦国几乎瞬刻崩溃。以后楚汉相争,其实是楚楚相争,待项羽听到四面楚歌之时,以为楚人尽归刘邦而丧失斗志,但项羽乌江自刎的形象又一次感染了后来的中国人。
  
  汉承秦制,但真正统一中国并构成汉族主体的是楚人,从此中国进入了大一统时代,成为屹立东方的巨人。“敢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种“杂霸、王道”形成的气概,让人隐隐嗅出了湖南人的霸蛮之气。
  
  湖南地方文明的活力被中华文明的整体辉煌取代后,湖南从汉朝之后到宋代之前,几乎沉寂了一千多年,成为文人贬谪流放的伤心地。湖南被地方化,或者说“被边缘化”,不构成事件中心,自然也不是人文隆盛之地。然而,湖南人的那种生命本根丧失了吗?那种霸蛮的生命力被泯灭了吗?
  
  近代湖南旷代逸才杨度在其《湖南少年歌》中,首先赞美了湖南的奇异山水风景:“湖南自古称山国,连山积翠何重叠。五岭横云一片青,衡山积雪终年白。沅湘两水清且浅,林花夹岸滩声激。洞庭浩渺通长江,春来水涨连天碧。”而在追述了炎舜历史传说到屈贾流放湖南的伤心悲壮之事后,“此后悠悠秋复春,湖南历史遂无人”。
  
  赵宋一代,人文兴盛而尚武不足,国力孱弱而遭蛮族欺凌,边缘之地的湖南凸出为中国重心,直面时势危难的局面。976年,岳麓书院开始兴盛,湖南人始以“会读书”称誉,湖南被尊为“理学之邦”,成为当时中国的儒学重镇,甚而被人誉为“潇湘洙泗”。
  
  在异族的不断逼迫下,湖南人的出场,不是赳赳武夫,也不是力挽狂澜的政治家,却是一代理学宗师周敦颐。面对西来佛学的挑战,本土信仰的丧失,周敦颐糅合儒释道三家,作《爱莲说》以明志,作《太极图说》以明理,“无极而太极”、“太极本无极”,实现了儒学的道学化、思辩化。
  
  600年后,风雨飘摇,山河破碎,有千古书生“王夫之”生。满人猖狂,铁骑蹂躏,夫之以一书生之力,多次组织义军抗清,终归失败,后窜身瑶峒,绝迹人间,声影不出林莽;脚著木屐,头撑青伞,誓与满清不共戴天。
  
  有人曰:崖山之后无中华,明亡之后无中国。先生于青灯下发愤著述,对中国文化进行沉痛反思,完成800余万字著作,终成中国最后一代大儒,为中华文明保留了火种,以期后来者。因有亡国之痛,且对士人坐而论道、流于空谈有切服之恨,故在学术上特强调“经世致用”。王船山之人格,可看做学术领域的“霸蛮性格”,为中华文明求得再生复兴之希望。
  
  一直到近代,西方人从南中国海边乘船而来,加之太平军从广西首先冲击湖南,湖南士子祭起“卫道”的旗帜,保卫家园而兴尚武,从心性思辩的领域突入实践领域,湖南人精神重新焕发,一改过去的书生风貌,变得血性、强悍、霸蛮,曾国藩打落牙齿和血吞,左宗棠抬棺收复新疆,“湘军”开启了中国历史的新时代。
  
  学者钱基博在《湖南近代百年学风》一书中描述:
  
  “湖南之为省,北阻大江,南薄五岭,西接黔蜀,群苗所萃,盖四塞之国。其地水少而山多,重山迭岭,滩河峻激,而舟车不易为交通。顽石赭土,地质刚坚,而民性多流于倔强。以故风气锢塞,常不为中原文明所沾被。抑亦风气自创,能别于中原人物以独立。人杰地灵,大儒迭起,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宏识孤怀,涵今茹古,罔不有独立自由之思想,有坚强不磨之志节。湛深古学而能自辟蹊径,不为古学所囿,义有淑群,行必厉己,以开一代之风气,盖地理使之然也。”
  
  湖南作为四塞之国,山川横行,交通阻塞,因此而被边缘化、蛮荒化一千年,但在近代的风起云涌中,湖南不与中原交通,湖南人不为“中原文明所沾被”,反而成为了优点。因为这样一种独立根性,造就了坚强不磨的志节。过度的文明往往磨蚀了生存的意志,走向了生命的反面,而野蛮的生存形态成了创造新文明的起点!
  
  正是在族群生死存亡的激励下,湖南人一再发出了旷世绝唱般的宏大声音:
  
  “荆蛮不倒,中国不灭!”中国历史一遍又一遍重复了这句谶语。“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大楚兴、陈胜王”、“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天下文章出潇湘”、“惟楚有材,于斯为盛”、“吾道南来,原是濂溪一脉;大江东去,无非湘水余波”、“师夷长技以制夷”、“天下不可一日无湖南”、“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中国人民从起站起来了”!
  
  “中国如今是希腊,湖南当作斯巴达,中国将为德意志,湖南当作普鲁士。诸君诸君慎如此,莫言事急空流涕。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杨度在《少年湖南歌》中,一再把湖南人提升到“非我莫属”的高度,甚至当作中国人中的特殊种族。国人不但不以为狂妄,反而认为这是拯救种族存亡的奇音。
  
  美国人类学者奥天柏氏从血型上将世界人类分为六大型:欧洲型、中间型、湖南型、印度满洲型、非洲南亚型、太平洋美洲型。奥氏所谓的湖南型,包括日本人、华南人、匈牙利人和罗马尼亚系犹太人,其人数当在3亿以上。
  
  在民国十年(1921年)左右,日本人类学者不愿将日本人列入湖南型之内,正式请求奥氏将湖南型这一名称改为日本型,可是奥氏始终不愿意更改。可见,在奥氏的心目中,湖南人性格在世界上都是可以作为一种类型而独立存有的。
  
  时下湖南有何真临先生,倡导一种“人才评鉴”的学说,认为人格(性格)在成就一个人乃至一种族群的时候,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是一种最本源的力量,中庸里讲“天命之谓性”,性格里面承担了天命,性格决定命运,乃至性命由天定。纵观中国历史,还有哪个人才群体,像从古代的炎帝蚩尤屈原,到近代的曾国藩、左宗棠、谭嗣同、黄兴、蔡锷,再到现代毛泽东、彭德怀、胡耀邦、朱镕基,那样的个性鲜明?
  
  在抗日战争的民族存亡之际,中日军队相持于湖南,湖南成为对抗战贡献最大的省份,血性的湖南人确实堪称“民族之脊梁”。而今,时局茫然,秋风激荡,“湖南人的没落和辉煌”又笼罩在湖南人头上,激发了湖南人的悲壮情怀,历数远古以来湖湘文化的数次辉煌,我不禁要呐喊:以湘人霸蛮之性格,挺直中华民族之脊梁。
  
  文/枕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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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枕戈

编辑:程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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