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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恒均:24小时,一个都不能少

来源:红网 作者:杨恒均 编辑:程赛 2014-12-08 10:10:08
时刻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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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想写中国版的《24》,却因种种原因迟迟未能动笔,没想到,另一种版本的“24小时”却在张家界槟榔谷真实上演……
  
  12月5日晚提前结束云南的活动飞来张家界,进到酒店房间发现一套野外服装已经准备好。套上后感觉又回到了年轻时代,仿佛有要上战场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就被叫醒,9个“网络大咖”和三名留守儿童齐聚后,才从衣服颜色上分出“敌友”。我们蓝队四人包括“台湾贵妇美食达人”王翎芳、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主持人刘嘉远、张家界11岁的樊文胜小朋友;另外两队人马是徐侠客、石述思、袁小靓、舒斌、夏勇、艾尚真,以及两位留守女同学李宇琼和胡佳仪。
  
  24小时的挑战包括两公里的寻宝疾走,泥泞山路单车大赛,划橡皮艇与对山歌比赛,搬南瓜赛跑、热气球升空……比赛结束后举行篝火晚会,同当地村民一起载歌载舞、不亦乐乎,然后搭帐篷、入帐房……这次活动地点可不是大家都熟悉的武陵源、天门山,而是新开辟的几个户外活动场所如槟榔谷,景色虽美,却并没全开发,还透出原始的野味,当篝火在槟榔谷燃起时,峭壁悬崖上仿佛映衬出几千年前祖先的身影……
  
  我今年9月才带儿子来过张家界,如果仅仅是为了宣传这里新的旅游线路,挑战一下我的体力,我肯定不会过来。但主办方(张家界政府、红网与中国下一代教育基金会)的邀请让我无法拒绝:这可是中国首场不是使用明星而是借助“网络大咖”参加户外挑战活动来为当地留守儿童筹集助学基金,同时达到共同关注留守儿童的目的。
  
  早在十几年前初次回国时,我就注意到广东地区的“外来务农工”(早期叫“盲流”,后来叫“农民工”),并开始关注他们的权益和福祉。一位从中国政府走出,在外交、安全和军事领域从事研究工作的人,突然转变到关心某个群体,也许有些突然,但却是必然的——你关心那么多高大上的东西,如果不能最终造福于同自己一样的普通民众尤其是弱势群体,有何意义!这就是胡锦涛所说的“以人为本”以及习近平强调的“要让人民群众成为改革的受益者”吧。
  
  我对农民工的关注不用多说了,因为全部留在了我的真正代表作间谍小说《致命武器》里。在这本小说里,我指出改革开放相当长一段时间,勤劳、廉价并且让国家和用人单位都无“后顾之忧”(不用付养老保险与福利)的农民工才是中国真正的“三个代表”(见《致命武器》)。他们靠自己的劳动降低中国产品的成本而让“中国制造”走遍全球,奠定了中国经济起飞的真正基础。
  
  而生活于广东地区的我,尤其感觉到有了这些进城务农工的“方便”:什么脏活、难活,他们是随叫随到。如果对比我生活过的美国、澳洲,干我们这些农民工干的活儿的人,收入几乎比白领还高(例如澳洲有些水管工与清理抽水马桶者的收入几与教授同等)。这是我回国后对中国的第一个观察,也写进了小说。从此我就没有停止过关注这个人数上亿的群体。
  
  但关注是关注,毕竟是“纸上谈兵”,是在虚拟的互联网空间里“无病呻吟”,这次张家界给我提供了一个走进真实世界,牵手留守儿童的机会,我想,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接受挑战啊。
  
  来到张家界才发现,我可能是这群“网络大咖”嘉宾中年岁最大的,上天入地钻帐篷,也许我能受得了,但能赢吗?好在同我分在一组的中央电视台的足球评论员刘嘉远不但是体育健将,还是一位“智多星”,每一项竞赛之前,他都能策划策划,还真好使。而我们小组的女士代表王翎芳虽然介绍上写的是“台湾贵妇”,可动起来却一点也不含糊,还真是有“女汉子”的风采。
  
  当然,另外“敌队”的两位女子也不可小觑。那个据称为“中国第一黄金比例”身材的模特(可惜了,穿上打野战的服装,看上去同我差不多一样粗细),除了能跳善蹦之外,特别招孩子喜欢。不过她坐我一起吃饭时,吓我一跳,人家那种吃法,咋还能保持如此好的身材呢?
  
  还有一位就是袁小靓,曾用网民“染香”,记得不?——我让她多看点我的书,多学习学习,竟然被她拒绝了,她说看我的书会变右。这位连吃饭都用左手的小美女,在网络上叱咤风云,混成了“网络大咖”,据说打掉了不少“右派”的气焰。我警告她划橡皮艇时不要离我太近,否则,我一急,会很任性的。不过,她不但嘴巴厉害,还挺机灵的,寻找宝藏时老跟着我们,像个小幽灵。插曲是颁奖典礼时,她竟然穿了一条皮革紧身裤来领奖,真是太任性了嘛。
  
  当然,这两位同我们队的“台湾贵妇”比起来,经验还是不足的。而男队员中,网上两位久仰的大咖石述思、徐侠客都是人高马大的主儿,带着女儿接受挑战的夏总精炼能干,舒总在自己超强团队的摄像机下,不但不怯场,还愈战愈勇,要是我的队友稍微弱点,我可能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了。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两位队友,我们才在各项比赛中,拿了除划橡皮艇之外的所有项目的第一名,而划橡皮艇只能一个大人带一位孩子——我的两位队友都不能参加,由我带着文胜小朋友去应战。划橡皮艇还可以,到了对山歌那环节,平时没时间上卡拉OK的我,几乎是一败涂地,不过还是进入到前三名——在三个队中占了第三名。
  
  由于其他项目都是第一名,最后我们还是得到了第一名,并得到了三万元的奖金。这奖金自然是归文胜以及他的小伙伴们。因为,在整个活动中,我们这些“网络大咖”不但不是中心,而且大家几乎都是围绕着真正的中心在活动——那中心就是这三位孩子。
  
  文胜是一位11岁的孩子,家庭条件不好,父亲到外地打工,母亲也常常不在,一年才能同父亲见一次面。我们赢得一次抽取奖品的机会时,他没有选择玩具和学习用具,而是为在远方的父亲挑选了一个生日蛋糕(购物券)……可能记者们的摄像机没有注意到,文胜在提到父亲时,有两次眼睛都湿润了,孩子不但不会装,而且还在忍。
  
  一边帮他隐藏起来,一边差一点自己失控了,这一刻,我知道自己不虚此行!当然,这种欢乐的场合我可不想真正失控,但我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还有我的孩子。父亲当年为了我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啊,而我,也会为自己的孩子做一切可以做的。
  
  哪个父亲不想和孩子在一起?当问文胜是否愿意父亲回来时,他说,想啊,但他回来我可能就没有钱读书了……24小时的活动下来,当一位记者采访时问我对什么印象最深时,我脱口而出:这孩子,就是我身边的这位孩子,文胜。
  
  整整一天下来,文胜同我有很多可以沟通之处,虽然听说过他的学习成绩不错,但毕竟第一次同一个孩子不折不扣地呆在一起一天,共同完成了一些竞赛项目。他从头到尾没让我感觉到他是一个需要照顾、需要我教育、需要我来指出他哪些地方有待改进的孩子,他的懂事和成熟让我吃惊!
  
  樊文胜这个名字我是永远记住了,像自己孩子一样,我也让他记住我的名字,任何时候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让我帮助他。可是,像文胜这样的孩子还至少有五六千万啊,而且,当我看到最后分开时,他在另外一辆车里向我招手后眼睛又湿润起来,车子离开时他还低头哭了一会,我心里好难过。想起了刚刚在云南普洱学会的那首《实在舍不得》。
  
  我干了什么呢?我能帮几位这样的儿童呢?我会不会让文胜从此对我这样的所谓的“网络大咖”有了虚幻的期待?这又让我想起了第一次来张家界时写的那篇可能是我流传最广的一篇博文:《卖鹅蛋的婆婆说》……
  
  有一个小插曲:颁奖过程中,几十个留守儿童来到舞台上唱感恩的心,我心里一下子不自在起来,如果真要感恩,是我该站在台上感激你们啊:你们的父母为中国的改革开放贡献太多!而我又为他们做了什么?他们“留守”的子女也大多留在了经济发展的列车后面。大家生活在同一个国家,却处在如此不同的世界里。需要感恩的是我们,还有他们,而绝不应该是你们啊!
  
  24小时的户外挑战是圆满结束了,但关注留守儿童的艰难旅途才刚刚开始。张家界的美让我心醉,留守儿童的处境让我心碎。只有全社会都重视,我们才能一起向前走,关注留守儿童,我们一个也不能少!共享中国经济发展的成果,也一个都不能少。中国改革开放至今,经济发展,大国崛起,随着进一步深化改革,中国这列火车还会向富强的方向挺进,但发展的列车不能拉下孩子,更不能让他们成为“留守”的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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