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1999年9月至2000年9月我在常德市政府担任副秘书长时，与时任市政府副秘书长、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的张新民同志同坐一个办公室。我调湖南省农科院，临走前同新民同志话别。新民同志说：孝岳，你去搞农业科研，不要搞偏了，越是高科技产品越是不好吃！我记在了心里，经常对此进行一些思考。今日试对这份20年前的嘱咐，作些解答。

绿色无公害生态农业。

现实窘境

这份嘱咐，饱含深意，揭示的是一个带普遍性的现实问题。食品口味反映的是食品质量，涉及食品安全，影响人类健康。

就食品质量而言，我们的儿时是幸福的。上世纪七十年代前，农作物种植的是传统品种，施的是农家肥，基本不打药，比如水稻靠撒石灰、蔬菜靠撒草木灰增强抗病虫能力。猪牛羊、鸡鸭鹅以全天然料饲养，商业性副食品只使用盐、糖调味。可以说，我们儿时的全部食品都是全原生、全天然的绿色食品。原汁原味原生态的食品给我们留下儿时的味道。

现在的食品情形完全不一样了。农牧渔生产几乎全部使用经过改造的品种。农作物靠覆盖塑料薄膜助催出苗、施用化学肥料促进生长、使用化学农药防治病虫草害。畜禽渔产品基本上靠具有添加剂的配合饲料喂养。加工食品依赖添加剂调味、防腐剂延长保质期。这些农产品、畜禽产品、加工食品很难保持原生味道。

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食品商品化的比率越来越高。面对农产品生产、食品市场现状， 人们尤其是城镇居民每天都要面对吃什么、买什么的现实问题。

原因探究

就品种而言，现代农业农作物基本上应用的是选育品种。品种选育过程中存在基因隐性与基因丢失问题，突显高产基因就可能使某些主导优质的基因处于隐性状态；选育无籽瓜果就可能丢失某种香型基因。

只有优良的土壤才能产出优质的农产品。过去种植农作物全施有机肥，包括种植绿肥、秸秆还田、施用人畜肥、广辟有机肥源，土壤有机机质不断增多，大量土堰微生物生长繁衍，分解营养物质，改善土壤结构。肥沃的营养土壤哺育农作物健壮生长，产出优质农产品。现在农作物依赖化学肥料、化学农药生长，土壤缺少微生物赖以繁衍的有机质，土壤中营养成分不全，农作物不能健壮生长，也不可能生产出优质农产品。

依靠各种配合饲料集约规模养殖的畜禽生长期短， 其产成品难以保持原生天然风呋，营养成分也远不及原生态产品。

农产品加工层次越多，营养损失越严重。加之辅加各种食品添加剂、防腐剂，减少了食品营养成分，改变了天然原生态风味。

食品口味与不同人群的年龄段、饥饿度以及不同的生活习惯紧密相关。不同的个体有着不同的分解酶，也对相同食品反映出不同的口味。一般而言，产品越是原产地、原生态，其食品质量越好，口味越佳。

作者（左五）考察湖南生态农业项目。

躬身力行

为了实施生态循环农业，近20年来本人把农业绿色发展作为重要的研究领域，主持实施了多个项目。

2001-2003年，主持国家农业农村部“优质脐橙无病毒病毒苗木扩繁”项目，为湘南脐橙发展提供了一批优质脱毒脐橙苗。

2003-2008年，主持国家科技部“湖南宽皮柑橘无公害果品生产示范”项目，在石门县株木岗园艺场5000亩柑橘基地全程实施绿色栽培，示范基地果品获欧盟认证。

2009-2016年，主持国家科技部“湘科1号脐橙新品种示范”项目，在宜章县宜众果业园示范500亩，实施全面栽植脱毒苗，全部施用有机肥料，全程实行绿色防控，基地果品获有机认证。

2017年9月，参加国务院参事室主办的“2017国是论坛”，以《发展生态循环农业是提高农产品供给质量的战略选择》为题交流。

2018年12月，完成《生态循环农业概论》专著，确定为湖南职业农民培育专用教材。

2019年7月，撰写《在农机化转型升级中推进农业绿色发展》，刊发在国务院參事室主办的《工作通讯》2019年第8期。

2020年3月，撰写《多伦多食品市场见闻及启示》，刊载在国务院参事室主办的《国是咨询》2020年第4期。

憧憬未来

党中央已经把生态文明、绿色发展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总体布局。质量兴农、绿色兴农已成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大举措。以人民为中心的执政理念已把食品安全、人民健康纳入各级党委、政府的工作重点。

要实施生态循环农业，推动农业绿色发展仍然需要依靠科技进步，促进创新发展。智能农业机械为广辟有机肥源提供了便利与效率；现代生物技术为生态农业实施输入了不竭源泉；智慧农业为改造传统农业，实现绿色发展开辟了广阔前景。

中国微生物组计划的启动， 其环境微生物组、农作物微生物组、家养动物肠道微生物组计划的实施，将为生态农业提供核心科技支撑。生物肥料、生物农膜、生物农药的研发将为农业绿色发展提供生态产品。随着植物提取物技术的日臻成熟，天然饲料添加剂、天然食品添加剂的规模化生产为提高肉蛋奶品质和食品安全提供源头保障。

以生态文明、绿色发展为核心的发展理念正在逐步取代拼资源拼消耗掠夺式发展方式。以环境友好型技术取代牺牲环境质量为代价的各种技术呈现日新月异的发展趋势。围绕农产品质量、食品安全、人类健康等关键问题，其科技进步正在产生革命性概念和颠覆性技术。

以人民为中心的执政理念将逐步完善实现农业绿色发展的体制机制。农业供给侧结构改革将使优质农产品的生产不断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的需求。只要真正形成绿色发展的全民共识，根本转变其发展方式，我们的生活一定会更安全更健康更美好！

（作者系湖南省政府参事、湖南省农科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