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树结缘于家族祠堂后的一棵大樟树。这棵树由家族先辈植于清雍正初年。古树参天,荫及家族繁衍了200多年,被家族奉为神树。就在我出生的那年,这树被砍去大炼钢铁,接踵而至的是大集体、大食堂、大灾害、大饥荒。人们把所遇到的这灾荒都归咎于砍掉了那棵大樟树。
我是听着这棵树的故事长大的。从懂事起就上山砍柴,上山不分公山私山、本队外队,先砍树,后砍当年生树苗,再挖树蔸,后来就只能割茅草了。人长大了,绿色植被砍光了。目睹了森林被伐、生态失衡、山洪暴发、水土流失、河床抬高、农田被毁,连年干旱的严酷现实,同时经历了由此带来的贫困与饥饿。
1975年元月我高中毕业回乡务农,在这广阔天地里苦苦的追寻中,在一份报刊上看到了山东招远县一位回乡知青带领老乡靠山吃山、兴林植果的报道。在彷徨与思考中,我渐渐萌生了兴林植果,造福乡亲的绿色梦想。在追寻梦想中,我投身到组织的怀抱,18岁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随即担任了大队党支部副书记。上任伊始,在公社党委的支持下全大队开展了秋冬造林活动,同时在本村建起了全公社第一个柑橘园。
1979年3月12日,我国第一个植树节这天,我作为湖南农学院七七级植保专业学生党支部书记,与专业全体党团员一起参加了大托铺机场周围山地绿化植树活动。劳动一整天,植树一大片。
从1979年至今,从校园到农村,从乡镇到城市,40年的每个义务植树节都不间断地参加了义务植树。通过义务植树参与了“四旁植树”“绿化家园”“建设花园式机关”“绿化长征路”“建设长江防护林”“建设德援林”“消灭荒山、绿化湖南”“建设森林城市”“建设绿色湖南”等活动。每年参加义务植树已成为自己最热心的公益生活,爱树护绿已成为自己表达心灵救赎的一种自觉行动。
2008年植树节,因我在年初冰雪摔至膑骨破裂,不能参加集体植树活动,在家养伤到小区锻炼时,在暂放垃圾处发现了由临居扔掉的一盆容器已坏的带土木芙蓉,带着对未能参加集体植树的遗憾和爱树护绿的强烈责任感,我将这株木芙蓉精心包扎,慢慢移到住宅楼顶,定植到西北角栏杆内侧,将基固基、培土、护桩、系绳,修剪、施肥、浇水……十一年来由我精心抚育的这棵木芙蓉已长得枝繁叶茂,生机盎然。每到寒秋时节盛开的芙蓉花斗霜争艳,绚丽多姿,给人的心灵带来无限的慰藉!
连年参加义务植树,不断深化了我对林业的认识。在石门贫困山区担任乡镇主要负责人七年,积极开展植树造林,封山育林,依法护林,大力发展经济林产业。而立之年走上县级领导岗位,从巍峨的壶瓶山到浩荡的洞庭湖,始终以兴林为己任,申报建成了“夹山寺国家森林公园”“壶瓶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实施了“长江防护林”“德国援建林”项目,完成了“五年消灭荒山,十年绿化石门”的任务,推动石门柑橘、茶叶产业实现了跨越发展。本人也获得了“绿化三湘贡献奖”。
跨入新世纪,我迈进了园林科技创新的殿堂,担任省园艺研究所所长。为了在三湘大地放飞绿色梦想,自主选择了梅花和脐橙进行重点研究,通过不断关,“梅花优良品种选择和商品化生产关键技术研究”达国际先进水平;从美国引进的纽荷尔脐橙中寻找到三个优株系,选育出“湘科1号脐橙”“湘科3号脐橙”两个新品种。新品种登记后在宜章县宜众果业园、石门县株木岗柑橘专业合作社推行绿色生产技术,使其生产果品分别获得有机认证和欧盟认证,两个脐橙新品种在产区推广种植已超过10万亩,为我省脐橙产业提质升级提供了科技支撑。本人也在科技攻关中从原助理农艺师逐步晋升为二级研究员。
校园是产生梦想的地方。1981年大学四年级做《杀虫剂对泽蛙的毒性测定》毕业论文中,发现美国当时《农学生态学》已出版十多集,从中得知由于农药的广泛使用使得我们每个人的体内多多少少都有着农药的残留。这使我震惊:虽然随着瓜果蔬菜吃下肚的微乎其微,但有些农药的水溶解度极低,一旦近入人体内很难代谢出来,日积月累之下就会越来越多。农药的滥用已经严重威胁着人类的健康!我当时立志投身农药生态学研究,做一名护卫人类健康的绿色使者。走向基层工作后一直注视着农药对于环境生态的影响。进入科研单位以来,在主攻园艺科研的同时,注意到对农药生态,不断拓展到对农业生态的系统探索。近年在不断推动农业绿色发展的背景下,我撰写了《生态循环农业概论》专著,已收录为职业农民培育工程专用教材。
在对生态农业的系统探索中,引发了对农业绿色发展的多维思考。撰写《实施生态循环农业是提升农产品供给质量的战略选择》,参加了国务院参事室举办的2017年国是论坛。从保护农业文化遗产、打造大型植物景观、优化湘江水生态、做强杂交水稻种业、创新农业绿色发展模式等多角度写成参事建言呈报,省领导均已批示并采纳应用。
回眸四十年义务植树的经历,拓展了自己永远追逐着的一个绿色梦想。在追梦的崎岖小路上,既迈实了砥砺前行的脚步,更领略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无限风光!
(作者系湖南省政府参事、湖南省农科院研究员张孝岳)
来源:红网
作者:张孝岳
编辑:唐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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