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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天雄:当代新“乡愁观”的三个维度

来源:红网 作者:曾天雄 曾鹰 编辑:程赛 2016-01-12 11: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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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乡愁观”的文化之维
  
  乡愁原是一个文化哲学范畴,表征着一种历史情愫,更寄寓一种文化表达。故乡地理、童年历史、公共生活和情感记忆构成了乡愁的内涵,它可能是一杯老酒、一口古井,也可能是一棵百年老树、一弯故乡残月。在传统社会的古典文化中,乡愁属于审美范畴,是人们离乡若干年后对村落的美好反思和回忆,其本身颇具美感。在今天,新“乡愁观”既意味着对故乡的眷恋与欣赏,更喻示对当下处境的愁绪与反省。
  
  历经30余年高速城市化的巨大变革,中国正处于整体转型升级的历史起点。不仅要破解难题,还要建构社会发展新秩序;不仅要实现社会结构与文化语境的重构,更有无数人的命运和际遇改写。新“乡愁观”恰好映射出中国民众面对社会巨变的复杂情怀:栖居与流动的张力、理想与真实的反差、主体身份的多元与家国尺度的转换。随着乡土中国向城市中国迈进,新“乡愁观”已化作数亿城市新移民共同的情感归宿,不仅是文化反嚼,更是对社会问题的反思,是“对现代性实践流动性、多变性、快速化的抗拒和对多元、个性化生活的憧憬”。
  
  新型城镇化要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山水与乡愁的组合,凸显一种具象的绿色文明,这是一种极具人文内涵和历史情怀的归属感与认同感。作为传统文化审美层次的“乡愁”一词,首次出现在官方决策平台,彰显了中央坚持“以人为本”的新型发展理念。作为一种文化认同,乡愁已深深熔铸在民族的生命力、创造力和凝聚力中,从学术向度发掘新“乡愁观”的深刻内涵有着重要意义。
  
  新“乡愁观”的空间之维
  
  一个文明新的飞跃常要回到原点。乡村是个体生命的原点,也是华夏文化的原点;乡村是农耕文明的精粹,也是人类文明的根脉。然而,从2001年至今,十余年间中国消失了90多万个村庄,现在每天有近80个村庄在地球消失。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绝大多数活态仍存留于乡村,乡村尤其是传统村落是中国文化遗产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该防线被突破,珍贵的文化遗产将很快沦丧在推土机之下。
  
  安顿乡愁,必须留住乡村文化聚落。乡村聚落本身有农民、有农业、有完整的乡村生活,是包含了自然、文化和社会的一种空间整体。如果完全诉诸一种工业化的模式进行所谓的撤村并点、旧村改造,是舍本逐末之举。应当根据区域差异,制定相应的对策:一是为已建成的“新村”赋予乡土文化内涵;二是对“空心村”进行规划改造,融入乡土特色,形成具有特色文化的村落;三是保护古老村落,使其建成“村庄博物馆”。新型城镇化建设不是要消除村庄,而是要将村庄变得更具魅力。只有将那些有传承价值、历史记忆、地域特色、民族特点的传统村落保护落到实处,乡愁才能找到夕阳下的炊烟和不老的传说。
  
  如何守住美丽乡愁?作为解决城乡差距的根本途径——城镇化,必须要走经济、社会、文化相结合的道路,实现三方融合发展。改变以城市为核心的发展模式,代之以城乡协调发展,以市带村,积极推动就地城镇化,传承、保护传统文化,构建协调的人地关系。一方面,“记得住乡愁”不只是僵化地保持乡村原始风貌,而是要培育出与形态改变相适应的生存模式;另一方面,城市应当与乡村一道,在营造中恢复并保留必要的记忆,共同留住乡愁。
  
  新“乡愁观”的价值之维
  
  哲学家以塞亚·伯林说过:“乡愁是所有痛苦中最为高尚的痛苦。”30多年来,我国城镇化水平虽得到快速提升,但传统村落不断消失、区域特色文化衰落、城市痼疾缠身,无一不在侵蚀着乡愁情怀:在城市出生长大的人,已越来越难以找到旧日熟悉的街区和社区;传统乡村宗族关系解体,在农村里长大的“城一代”,心中的故乡正在变得面目全非,行将消失。而今新型城镇化建设正如火如荼,如何从价值维度重塑新的“乡愁观”不啻是个难题。
  
  伴随着“推土机”方式在城镇化建设中大行其道,传统格式被所谓“现代”格式所取代。能否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找到最佳契合点,是当代人急需的文化身份。伴随着改革的深入,在中国大地上,“忧患意识”与“幽暗意识”这种双重意识表征为巨大的“中国式”乡愁:老一辈国企人和新一代农民工,形成对工业城市和农业故乡的双重记忆与情感,分别产生了“失落的工业乡愁”和“回不去的乡愁”。
  
  农业故乡和工业城市只是乡愁得以寄托的条件,却并非根本条件,最根本的是走出去的人们有生存能力和生存尊严。为此,新型城镇化将打破传统的城乡二元结构,通过深入的地权改革与社会保障体系建设,创建中国农民去乡模式,引导中国农民向“市民”转变,最终使中国农民在地权流转中虽去家离土,但仍能获得稳定的立身资本与身份认同。乡愁不是消极的情感体验,而是人们在他乡得以安身的回头一望,是对离乡事实的价值升华。
  
  尤为重要的是,乡愁不是过去时,而是如何在时代浪潮激荡中重建一个有活力、有希望的故乡。从该意义上看,乡愁不仅是乡音乡味、青砖黛瓦和阡陌桑田,更是国家兴盛、民族团结和民主富强。面对城镇化洪流中久违的乡愁,为免遭造城运动、商业狂潮的袭击,我们必须学会如何诗意的“栖居”。
  
  “记得住乡愁”虽是一种诗意化,但强调了新型城镇化不仅注重自然环境的修复、改善,更关注一种人文环境的营造、重构。从农耕文明向工业文明转型,乡愁俨然变成整个社会一个大的制度问题。城镇化更应从公共性制度来考量。“人的城镇化”是对“物的城镇化”的拨乱反正,它预示着人的真正回归,是中国人重构心灵故乡和精神家园的过程。至此,中国人的乡土情结找到了制度和实践的支撑。社会意义层面的乡愁,不单是乡村之愁,而是整个社会之愁,如“回不去的故乡”“进不去的城”“失约的城市”,都亟待在城镇化进程中予以解决。无论是乡村还是城镇,我们真正需要的是建立一种真正有情、有义的生活共同体。如此,才能“留得住乡愁”,而不至于使乡愁变成“乡仇”。
  
  “风景触乡愁”,在新型城镇化语境中,新“乡愁观”是一种全新的生态哲学观,是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有机统一体。它倡导人崇尚简约,返璞归真,遏制贪欲,实现天地人的和谐相处。这不是历史倒退,而是文化寻根,找寻那天地之广、智慧之美。既合乎社会发展规律,又合乎社会发展目的;既有真理的强大力量,又有价值的巨大魅力。一言以蔽之,新“乡愁观”是对历史的反思与对未来的守望,是社会进步的新起点、新阶段,是物质与精神的均衡发展。
  
  (作者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下中国共产党发展理论研究”负责人、课题组成员曾天雄;湘南学院教授、副教授曾鹰。文章首发《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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